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

如果選擇一支有人性的手機,是消費者選擇了一種人性的生活方式,那麼當一個品牌選擇了一家血汗代工廠,他們選擇的又是什麼?

[聯晚] 科技來自人性,不是人命!

張貼者: Yusuke 2010年9月30日 星期四

【聯合晚報╱社論】
2010.09.29 02:05 pm

DRAM大廠的工程師意外猝死,家屬質疑是公司採「責任制」,導致員工長期大量加班過勞死。雖然個案仍有待職災鑑定,但台灣這個全民拚經濟的科技島,卻見科技業濫用責任制,加以「過勞死」認定過嚴,白領階級工作猝死已成為嚴肅的課題。

對這次工程師疑超時工作致死,勞委會將針對科技業大規模勞動檢查,違法即予罰款,並可連續處罰。依勞基法,工作性質是否屬「責任制」須經勞委會核定,不是企業老闆說了算。事實上,經核定為責任制的工作不多,僅包括資訊服務業、法律事務所相關人員,保險、房仲業務員等。

勞工的基本權益包括:正常工時每天不得超過8小時,每2周工作不得超過84小時;繼續工作4小時,至少應有30分鐘休息。雇主如需勞工延長工時,還應徵得勞工本人同意。如果企業遵守法律規定,應不致發生勞工加班導致「過勞」情形。但實務上,不少業者,包括高科技業和製造業,卻以「責任制」為由要求員工加班,甚至不給加班費。科技產品光鮮亮麗的背後,可能是斑斑血汗及員工「爆肝」病史,更可能衍生「過勞死」爭議。

醫學上並沒有「過勞死」的病名,即使工作中猝死,直接死因也是顱內出血、心臟病等等。也正由於並非直接死因,使得過勞死認定不易,標準難定。日本司法實務長期才累積出判斷原則:因工作的質與量負荷皆過重導致的死亡,方視為「過勞死」,可獲職災理賠。

就算責任制未必導致過勞死,但台灣對過勞死認定過嚴,卻是不爭事實,也影響勞工權益。這次不幸個案中,勞委會等主管單位有必要針對過勞死定義與審查標準重新檢討,而在解決過勞死難以認定的問題之前,至少應先檢討企業濫用責任制,搞垮員工健康的亂象。

「科技始終來自人性」,這是許多人耳熟能詳的知名手機廣告詞。追求利潤的企業應該謹記:保障勞工健康也是企業的責任,「用錢換命」或「用命換錢」,都絕對不是人性化管理及科技最終目的。

全文轉載自:
http://udn.com/NEWS/OPINION/OPI1/5878253.shtml

[蘋果] 月加班百小時 29歲工程師過勞死

張貼者: Yusuke 2010年9月28日 星期二

【綜合報導】在南亞科技任工程師的二十九歲男子徐紹斌一月在家猝死,徐父向立委黃淑英陳情,心疼兒子死前一個月加班逾一百小時,認為兒子過勞死,怎知向勞委會勞保局申請職災死亡給付卻遭拒;徐父哽咽說,南亞科還告訴他:「別人家兒子不會死,只有你家兒子死,是他自願留下來加班。」

身心俱疲

徐父說兒子倒在電腦前,桌上堆滿公司文件,檢方指死因為「心因性休克」,可能致死原因為「過勞加重心臟病變」,勞委會職業傷病管理服務中心的醫師認定是「工作過勞相關之猝死」。徐父氣憤說,負責認定的勞保局卻另找醫師,以「無相關研究顯示死因與過勞有關」、此病變屬遺傳性疾病等理由,拒絕職災死亡給付。

曾一天工作19小時

黃淑英昨與家屬開記者會,指徐紹斌二○○六年進南亞科後常加班,月薪四萬四千元,加上加班費可領七至九萬元,但兩年後升為資深工程師,改為責任制後卻沒加班費,她籲政府重新規範新興產業責任制問題。

徐父指兒子一天常工作十六到十九小時,最高一個月加班一百三十九小時,死前一個月加班一百一十一點五小時,怎知勞保局採用南亞科說法,扣除兒子每日吃晚餐半小時,加班工時壓至九十四點五小時,低於勞委會規定,單月加班工時逾一百小時算過勞的認定。
勞保局官員蔡素櫻說,勞保局不採納勞委會提供的證明,因該醫生的鑑定是根據家屬提供的資料,勞保局另請醫生鑑定,雙邊醫理見解不同,已送勞委會職業病鑑定委員會評斷,十二月會有定論。

台大醫院職業醫學科兼任主治醫師李俊賢說,過勞死在醫學上是指急性循環系統疾病,判定考量因素很多,依勞委會認定,死前二十四小時仍不斷工作或死前一周每天工時逾十六小時,可被認定是超出尋常工作的特殊壓力,另發病日前一至六個月間,每月加班逾四十五小時,隨加班時數延長,工作與發病關聯也增強,但還要參考工作環境及本身體質。

製造業不適責任

勞委會勞動條件處專門委員王素琴說,《勞基法》規定勞工每月加班不得逾四十六小時,且工作是否「責任制」需經勞委會認定,南亞科屬製造業,不在勞委會認定的責任制範圍,會被處六千至六萬元罰鍰。

徐母昨說,兒子進南亞科三年就過世是她永遠的痛,決定站出來讓社會認清科技業超時工作問題,不希望悲劇再發生。

南亞科副總白培霖說,公司對較有能力工程師及主管採責任制,上班時間由員工自己判定,也積極宣導員工盡量休假、上下班時間正常。



全文轉載自:

為了一點可能性:冷血青年挺宋佳倫

張貼者: alittltpuma 2010年9月13日 星期一

女大學生裸身彩繪抗議血汗工廠壓榨勞工。陳嘉恩攝
為了一點可能性---
寫在宋佳倫登記參選、繳納20萬保證金的期限逼近的前夕

Ms.Pu

那不是為了任何人。

為了我們心中仍存有浪漫的那一點點微光,不想輕易的放棄。

還不認識十夜,先認識了她的肉體。這個說法聽起來很色情,但其實非常嚴肅,因為那是五一勞工節大遊行前一夜。

隔天早上,全台灣的工會、勞工團體、帶著雄糾糾硬梆梆色彩的幾千個工人,都會聚集在自由廣場,進行工運界一年一度的盛大儀式,天空中將飄滿布條、旗幟,空氣中充滿「要正義!爭權利!」的口號。

那時候「高科技冷血青年」在焦頭爛額的籌備一隻小隊伍,要用裸體彩繪、鐵鍊、白繃帶、裝置藝術,這些活潑一點的方式,聲援洋華光電這種高科技產業勞工。當時我們只募集到兩位男性願意裸體,一個北醫、一個政大的學生,他們從來沒參加過這種勞工運動的活動,第一次上街頭,就把青春的肉體獻給了洋華勞工。

這時候一位不願具名的朋友打給我,也是一個突然加入的熱血青年,她說因為看到洋華工會19歲小媽媽故事,很感動就來幫忙。她問到一位志願的女生聽到我們的訴求,願意為了勞工裸體彩繪,這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於是,五一當天早上,十夜跟她的女朋友出現了,她們願意讓我們在她的身上畫下:【HTC血汗手機,洋華製造】以及【殺人手機、血汗工廠】等字樣。

我還記得我們幾個畫畫的女生,在她們坦然的脫掉衣服以後,一度不知如何是好,平常喊口號喊得挺大聲,一旦要把口號畫在人的身體上,一群人羞赧得看著眼前的人體畫布,簡直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其他遊行的事情,我都不太記得了,只記得很多雙沾著紅色顏料的手,按在十夜軟嫩的皮膚上,壓著肌膚溫度的觸感。還記得在這種奇妙的氣氛中,十夜閉著眼睛喃喃道出,她自己對這種勞動者的議題有觸動……等等。

結果當天,一群人全身畫得像妖魔鬼怪,搖搖擺擺晃到自由廣場的時候,那裡已經人山人海了,這幾個上身赤裸的男男女女一出現,立刻出現眾多攝影機粗暴的跑來架在前面,貪婪攝取他們的鏡頭。隔天,各大報五一遊行的版面中,在肅殺堅硬的各項訴求中,都出現了這幅花花綠綠的「人肉圖」。

然而,也是到很後來,我們才發現,這樣子的女體,腥羶的,刺激的出現,在五一勞動節遊行這種高度政治正確的場合,是非常「不正確」的。據說幾個主辦團體一度惱怒,覺得怎麼會是這種不正經的畫面,搶走勞工真正重要的訴求,但是許多工會幹部回到自己場域時,卻是帶著一種微妙的訕笑,津津樂道這一群裸體,彷彿在這種政治高度正確的場合,竟然可以看到鄉下中元普渡時,跟在花車後面才看得到的『好康』。

這次十夜出來參選,因為公開了她SM女王和女同志的身份,受到媒體關注,使用『SM辣妹參選』這種包裝,還採訪到一個民眾說:「譁眾取寵,騙豬哥票。」

她為了那些被驅趕的遊民發聲,為了派遣工和底層窮人發聲,路邊的阿伯挑戰她:「妳沒有做基層服務,出來選什麼。」

然而支持十夜,就是要為了這種『不正確的政治』而戰,因為政治不是只有一種,參與不是只有一種,基層服務也不是只有一種。為了性少數的社群去污名化搏鬥,其實是承擔自己身上最直接的政治;而勇於表達一種非主流的、讓身心愉悅的方式,也是非常需要勇氣的實踐;最後,在充斥教條語言和虛偽應酬的選舉文化中,一個年輕美眉,穿著火辣養眼,緊繃著皮衣高跟鞋露出一大截白白大腿,手持皮鞭一邊抽打一邊嬌嗔著「專業問政」,這畫面一定會撫慰許多阿伯的心,難道不是一種最直接、最有力的選民服務?所以,豬哥票為甚麼不能騙呢,豬哥也是選民呀。

各種不正確的「性」,不正確的「情慾關係」,不正確的「參政方式」,不正確的「選舉想像」,這些淫亂的、荒唐的、亂七八糟的、沒方法的、不切實際的、邊緣的,被主流社會貼上各種標籤符碼的生命經驗,卻是在這個社會看不到的角落,許多小人物真實活著的樣貌,通常都很複雜,很負面,很混亂,很多也並不美好,但卻是他們一生僅以依存的呼吸溫度。

然而這個國家的政治人物選舉,從來就避免牽涉到這些形象,務求乾淨清白,親切溫馨,服務鄉里,建設地方。掃除這些負面形象的同一種邏輯,同一種結構,就是要徹底掃除萬華的遊民,掃除那些沒有牌照的藝術工作者,掃除城市邊陲的破敗社區,掃除沒有經濟價值的草地和泥土,掃除代表羞恥的公娼。

這就是我們為甚麼必須支持十夜,她是一個可能性。我們一切的體制,都是在超級政治正確的光滑外表上面運行,社會的疼痛和成本卻是由各種難以反抗的人在承擔,即使是社會運動也不敢太過激進,必須符合社會大眾的想像,然而當社會大眾遇到十夜,卻不得不面對她身上就帶著許多政治不正確的挑戰,即使有人同情她的勞工身份,還是會對她的同志情慾或實踐情慾的方式頗有微詞,即使認同她那些正經的政治訴求,還是會有人反對她的各種方法。在這個爭議性很大的裂縫中,才能離開政治語言冠冕堂皇的泥淖,看見一絲可能。

並不是因為我們單純善良,絲毫不覺得這樣的參選有任何問題,才支持這件事,也並不是沒有思考到綠黨和參選人自己的天真浪漫,可能會帶來的種種困難挫折。但就是不願意,就這麼輕易的,去認了那些陰狠涼薄的政治頭人,去認了那些猥瑣自私的地方樁腳,去認了這整個行政體系跟財團掛勾、殘暴貪婪的政治結構。

很不爽,每次我聽到那種「搞政治沒用啦」的口氣就很不爽,就是一口氣而已,雖然知道目前沒有力量和條件可以改變他們,但就是不爽那種「不可能改變啦!」被看衰小的樣子。

在這個混濁的世間,就是有一些人,會被勾起這種憤怒,純粹的、閃亮的憤怒,那是人內在珍貴的善念,當看到不公義的事情,看到老的,弱的,各種人間慘狀,就會燃起熊熊怒火,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

十夜的內在,就是有這種東西在閃閃發亮。在一開始一定常常會被嘲笑,但是技術可以磨練,方法可以改進,經驗可以慢慢累積,方向可以慢慢尋找,唯獨這一種內在的閃亮憤怒,是無可取代的。台灣社會有成千上萬的政治頭人、樁腳、選舉販仔,個個都是手段圓滑,處事老練,深諳基層生態和政治文化的,但是這些人到底帶給台灣社會什麼?

我們的社會已經不缺滿坑滿谷的這種基層服務者,卻沒有太多的十夜。她現在還有許多不足,但卻正好有了當今政治人物最缺乏的純真勇氣。

如果十夜能夠順利跨過市議員的門檻,進入年底的選戰,她一定會在台北市的選情中投下一顆震撼彈,引爆許多討論,這對台灣社會的意義之巨大,可能超越她本人自己最初的想像。然而這一切,都必須她要跨過門檻才行。

所以,不是支持十夜,或不支持,是我們要問問自己,是否願意支持這樣的可能性?為了我們身上被她所勾動的各種不甘願接受現狀的反叛動能,而不要輕易放棄相信,這個世界是可以改變的,我們是可以改變的。

從現在開始,只剩五天,她還要募到14萬才行,到底她有沒有可能進入議會,成為全台灣第一個在市議會甩動皮鞭的SM女王?這不是十夜一個人的問題,實在是我們全體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