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

如果選擇一支有人性的手機,是消費者選擇了一種人性的生活方式,那麼當一個品牌選擇了一家血汗代工廠,他們選擇的又是什麼?

2010/10/25 亞洲勞工的國際串連經驗公共論壇

從韓國三星勞工的抗爭,論及國際工運串連的益處及挑戰

編按:位於香港的「亞洲專訊資料研究中心」(Asia Monitor Resource Centre,AMRC),固定發行有以英文出版的季刊 Asian Labour Update ,每期都有一個專題,來報導評論亞洲勞工及工運的現狀。2010 年夏季號(75 期)的專題為「亞洲勞工的國際串連經驗」(International Solidarity),因近年來勝華、洋華、富士康等高科技業的勞資爭議案,再次帶動台灣工運圈進行國際串連的嘗試,因此這一期的專題文章或可提供我們更多借鏡。 此期的英文全文可見此鍵結(PDF格式)。本篇本來並非列為專題文章,但因內容論及國際串連,因此與專題文章一併翻譯出來。本文由黃小妖及南瓜派翻譯。
在這次訪談中,韓國「勞動安全保健研究所」(Korean Institute of Labor Safety and Health)的Kong Jeong-Ok博士,陳述了關於「半導體勞動者健康與人權守護聯盟」(SHARPs: Supporters for Health And Right of People in Semiconductor Industry;以下稱為SHARPs)創立之過程與挑戰,與其對於國際串連在電子產業職業安全衛生議題、以及對抗新自由主義全球化造成之損害上的願景。
問:在亞洲你逐漸被視為是SHARPs這個由電子產業受害者及其支持者所組成的團體之代言者。可不可以請你更詳細地描述SHARPs和它成立的原因?
答:黃于宓(Hwang Yu-mi),一位在三星半導體工廠工作的年輕女工,其死因促成了SHARPs的成立。她在高中畢業前夕即進入工廠的無塵室工作。但在短短兩年後,她就得了白血病,並於2007年3月6日病逝,年僅22歲。
就在她與病魔搏鬥的當下,幾個三星的員工登門拜訪,以她的病症與公司無關的前提之下承諾她的父親黃尚吉(Hwang Sang-gi),表示公司願意基於同情補貼醫療支出,以此換取于宓的辭職。
之後黃先生發現一些同事也有與于宓相同的病症,引發了對是否因工作而導致血癌的質疑。對此行為,三星嗤之以鼻地表示:「你哪裡來的膽子敢與我們這樣的大公司對抗?」並且收回了曾承諾給予于宓的醫療補助。
三星態度的轉變讓黃先生發現他被欺騙了,據此,他開始尋找一些有能力共同對抗「大鯨魚」的夥伴。而他的努力就這樣號召並聚集了行動派人士,最後於2007年11月20日組織了「三星半導體之血癌調查及勞工促進權益聯合委員會」(Joint Committee for Investigation of the Leukemia and the Achievement of Labor Rights at Samsung Semiconductor)。爾後,這個聯合委員會更名為SHARPs,將抗爭範疇擴增至整體半導體以及電子產業。

照片說明:Kong Jeong-Ok博士手持反對三星的看板,爲血癌受害者訴求正義,2010年5月1日。
照片來源:SHARPs
問:SHARPs包括哪些組織?
答:SHARPs裡涵括超過20個組織:勞工運動團體諸如「民主勞總」(KCTU)在京畿道的支部、「三星解雇員工復職行動委員會」(Action Committee for Reinstatement of Laid-off Samsung Workers);人權團體如「茶山人權中心」(Dasan Human Rights Center);勞工安全衛生運動團體如「健全勞工世界團結連線」(Solidarity for Healthy Labor World)、「職業災害受害人協會」(Association of Victims of Occupational Injuries)和勞動安全保健研究所;以及政治運動團體如「社會黨」(Socialist Party)、「進步新黨」(New Progressive Party)和「社會主義工人黨籌備委員會」(Preparatory Committee for Socialist Workers Party)的地方分支。
問:你參與抗爭是為了勞工權益或勞工安全衛生權益?
答:若沒有基本勞工權益如組織的權利,勞工安全衛生權益的實踐是可能的嗎?不可能。勞工安全衛生權益和其他勞工權益有什麼區別嗎?沒有區別。唯有當勞工能依自身需求、擁有掌控其工作流程及工作場所的權力時,勞工安全衛生權益才有可能被實踐。
串連出擁有超過20個組織的聯盟,僅肇因於一名工人之死,這並不是稀鬆平常的事,特別是在一間沒有工會的公司。致使這件事成為可能的是一種共識──抗爭並不是針對單一員工的賠償,而是為了追求全體三星公司員工的權益,而三星對於行動者在組織工會上的壓迫又是如此地惡名昭彰。再者,此事對於三星以外的其他無工會的工人有拋磚引玉的作用。
此外,韓國的勞工安全衛生體系就勞工權益方面來說是十分匱乏的。參與常態預防性活動的權利在韓國的勞工安全衛生條例中是非常受限的,而且自1990年代後期開始,針對雇主方面的最低管制亦已調降。儘管有全國性的勞工補償體系,獲得適當診療及復健的權益卻受到極度壓制,這在職業疾病的案例上更為顯著。以2009年來說,獲得補償之職業癌症的案例總數,全國僅有四個,因為多數癌症受害者無法針對其病症提出所謂「職業關聯性」的證明。我們必須改變這個對資方友善的政府、法規和體制,以鞏固勞工權益。這意味著我們的抗爭無法避免政治化。
在此共識下,SHARPs在一開始時建立了屬於自己的三個目標。首先,為受害者爭取勞工補償並揭發真相;縱然確定病源對預防其他勞工在未來不受傷害是必須的,但這在取得補償金的過程中絕非必須。在韓國,除非政府證明疾病和工作無關,否則補償金需以社會保障的形式發放給受傷的勞工。此外,對工作場所的調查以顯現病源和受影響工人之數量,以及制定基於「防範原則」的規章來管制企業,皆為政府的責任。
第二個SHARPs訂定的目標為實現三星勞工權益;所有正當的勞工權益在三星都「石沉大海」。三星勞工無權過問關於工作場所的危害物質,並組織工會。我們相信工人應能以組織的方式實現自身權益,並經由團結取得權利。
第三是揭露基於新自由主義的全球化之黑暗面;與其他已開發國家相較,韓國對於工作場所和環境的規範十分薄弱。產業的顯著成長立基於勞工權益與生命的犧牲。人們需要了解這個全球化的真實特性。
問:你是否相信國際串連在對三星公司的抗爭中是舉足輕重的?何故?
答:在我們的抗爭中,國際串連是不可或缺且重要的。因為即便三星統轄者李健熙為韓國人,但世界各國皆有三星的勞工。電子工業是三星最重要的商業領域之一,此部門雇用總數約164,600位員工,其遍佈在位於61個國家的179個辦公室。它的製造工廠分布於中國、印度、印尼、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越南、匈牙利、斯洛伐克、巴西、墨西哥和美國。在各工廠之間除具有合作性外,亦兼具競爭性,此現象並非三星特有,亦為存於其他具不同部門之公司的普遍特性。各大公司不僅在增進生產效率方面藉由這種網絡關係獲益,亦可抑制勞工抗爭,打壓其爭取自身權益的努力。為了對抗這種獲利的網絡而爭取勞動權益,我們必須建立勞工自己的團結網絡。

照片說明:國際行動者出席「亞洲專訊資料研究中心」(AMRC)在香港召開的會議,探討關於「企業社會責任」之影響,並針對三星殺害其勞工卻被某些非政府組織的計畫稱許而表示譴責。(參閱〈企業社會責任是否能作為國際串連的媒介?〉之欄二)
問:「國際串連」對你的意義為何?你對國際支持者的期許又為何?在過去的經驗中,國際串連的成績與面臨之課題包括哪些?
答:從美國IBM、蘇格蘭國家半導體(National Semiconductor)和台灣RCA的勞工那裡,SHARPs學習到他們都面臨與韓國三星勞工相同的問題。這代表了我們有機會爲勞工成立一個國際團結網絡。但我們的經驗是如此的受限,因此必須經過學習、討論並通盤地嘗試新的事物。
今年三月的「半導體勞動者職業致死紀念週」是我們的第一次試煉。從香港、台灣到美國,SHARPs邀請了針對電子公司進行抗爭的行動者和勞工。紀念週其中一個焦點為「直接」參與和溝通。儘管與會者範圍和人數都不多,但在五天的活動中,全部人都能夠直接地參與所有的活動內容,並互相進行溝通。對許多韓國參與者來說,這是第一次面對面的國際串連實踐經驗。他們體認到國際串連並不是一個必須倚賴某位特殊人士的艱難事務。
即使我在國際串連方面仍是個新人,但我仍感受到國際串連於基層層次如何進行溝通和組織所面臨的挑戰。那代表了我們必須尋求如何創造本於直接行動的團結,及如何基於勞工和民眾的需求而在組織方面產生貢獻,並透過國際串連來進行抗爭。
為達成上述目的,我認為韓國現下最緊急的事務,是克服對於特定組織者或相關人員的依賴。對賦予勞工權利來說,直接地溝通和參與皆非易事但為必須,這不僅是針對國際串連而言,亦包括各個領域的改革運動。其中難處之一在於歷史和社會環境的不同。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要產生同理心是不可能的。如同「北方世界」的消費者無法輕易地理解亞洲勞工的需求一般。遑論在亞洲,每個國家擁有各自不同的歷史與文化。
我不認為我們可以在短時間內除去前述障礙,但我相信我們能以持續不斷地嘗試來克服問題。這樣的開端並不難。讓我們基於內在或外在於我們的不利情勢,從討論開始,考量該做什麼、在何處、與那些人一起等等。並且勇於反覆嘗試錯誤以驗證。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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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轉載自苦勞網: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55332

[連署] 越南:勞動人權倡議者面臨徒刑

張貼者: Yusuke 2010年10月21日 星期四

Act NOW!
越南:勞動人權倡議者面臨徒刑


三位越南勞工人權倡議者因為曾協助組織米豐(音譯)鞋廠2010年1月一場一萬名工人參加的罷工,而面臨了5到10年徒刑的命運。段輝彰(Doan Huy Chuong)、阮黃國雄(Nguyen Hoang Quoc Hung)和杜氏明杏(Do Thi Minh Hanh)(皆音譯),都才二十多歲,自從2010年2月被捕之後,就一直被禁止與外界聯絡。審判預期將於2010年10月進行。

檢方指控段輝彰、阮黃國雄和杜氏明杏的「罪名」是:以組織工作的方式,散發對勞動條件與官方不滿的傳單,並且協助工人組織罷工。所有以上指控,無論是根據越南憲法,或是越南政府簽署的國際公約,都是合法的。另外,對他們煽動工人破壞工廠財產的指控,不但毫無根據,而且明顯是捏造的。



請點選此處參加國際連署


「我要求越南政府釋放人在獄中的勞動人權倡議者段輝彰(Doan Huy Chuong)、阮黃國雄(Nguyen Hoang Quoc Hung)和杜氏明杏(Do Thi Minh Hanh)。
I call on the Vietnamese government to release jailed labour rights advocates Doan Huy Chuong, Nguyen Hoang Quoc Hung, and Do Thi Minh Hanh.」

[立報] 臥底踢爆真相 富士康承諾跳票

張貼者: Yusuke 2010年10月18日 星期一

【記者呂苡榕綜合報導】香港大學師生監督無良企業行動(SACOM)公佈一項名為「富士康的軍事化管理:工人異化成機器」調查報告,報告中揭露富士康深圳與杭州工廠內工人勞動狀況。

雖然在連續跳樓事件後,富士康承諾提出加薪、加班限制,但實際上深圳工人仍未加薪,加班時數也高達一個月80小時,場內甚至有高達1/3的建教生。


實際工資無法溫飽

富士康連續跳樓事件後,SACOM訪談了約1百名富士康員工,在5至7月間進入廠內擔任臥底工人,獲得這份觀察報告。報告指出,自殺事件後,在全球矚目下富士康承諾提高工資,宣稱85%的工人薪資已調整至2千人民幣,但經調查發現深圳工人仍未獲得加薪通知,富士康也在近月減少員工福利與津貼。

工人表示,只有符合績效評優、年資滿半年且對公司有特殊貢獻者才能加薪。富士康給的薪資不足以讓工人在城市過上溫飽的生活。根據SACOM的計算,深圳地區2010年的生活工資約為2,293元,即使加薪,頂多只有2千元工資。在杭州生活工資與實際工資相差高達923人民幣。

過去生產旺季時,富士康工人曾經每月加班120小時,工人表示,iPad第一代生產時,周日也要上班,每13天休息一天,每天工作12小時,很累。因為基本工資不足以糊口,工人只得自願加班多賺點錢。

軍事管理冷酷無情

外界一直質疑的軍事化管理,在調查中也完整呈現。工人反映,每天連續工作10多個小時,一秒都不能停下來,工人被要求像機器一般,總是被提醒必須服從管理階級,不能質疑。

生產線上的工人必須高度集中注意力,伸懶腰、打呵欠都不被允許,一位剛辭職的女工反映,新人沒有人可以說話,一整天待在冷酷的工作環境,「如果繼續做,我也可能辭職。」

工人沒有獲得足夠的職業病防護用品和健康檢查,一旦發生意外,中層管理人員將失去績效獎金或升遷,因此管理者往往隱瞞事故。工人生病或受傷,得自行負擔醫療費用。

用學生取代正職缺

6月起,富士康停止招收新員工,職位空缺由數十萬建教生取代,中國媒體指出,河南省政府恐怕在富士康與職業學校間起了中介作用。學生在生產線上與一般工人無異,學生沒有「勞動法」和「勞動合同法」保護,也未與富士康簽訂勞動契約,更沒有購買社會保險,一旦發生事故,沒有社會安全網保障。

對於富士康內部複雜的勞動條件問題,SACOM呼籲富士康的客戶、各國知名電子品牌,必須負起社會責任與與品牌上的法律責任,要求上游生產工廠為第一線工人提供良好的勞動條件,莫讓富士康連續自殺事件再度重演。


全文轉載自台灣立報

[苦勞] 「兩岸三地」高校富士康調查總報告

張貼者: Yusuke 2010年10月17日 星期日


2010/10/17 公共論壇

「兩岸三地」高校富士康調查總報告

責任主編:孫窮理
編按:
今年1月起至8月,鴻海集團旗下的富士康,在中國大陸發生連續跳樓事件,引發全球關注,報導不斷。對此,富士康除緊急架設愛心網、派駐心理醫師外,更開放媒體進入富士康深圳廠區了解情形,為的就是摒除外界對富士康軍事化管理的種種質疑。當台灣政府為郭台銘一路護航,媒體也隨著時間漸漸消聲之際,來自台灣、香港及中國的20所大學、約60位師生共同組成的調研團隊,在暑假期間以問卷、訪談等方式,由淺入深,探求富士康工人的勞動面貌,並於10月9日發表《兩岸三地高校富士康調研總報告》。
這份集結眾人實際走訪資料而成的報告共分為六個系列:《以「實習」之名,濫用學生勞動力》、《富士康生產體制──規訓與懲罰的勞動集中營》、《生活空間──囚在富士康帝國》、《出賣勞動還要出賣生命?──職業危害與工傷》、《花季少女的劫後餘生》、《工會何在?──求助無門的富士康工人》。報告揭露富士康強制加班、超時加班、濫用學生工(建教生)等違法行徑,也從生產體制、生活空間看見工人們與富士康緊密卻疏離的勞動生活。
緊密的管理制度、疏離的人際關係,是造成連跳事件的因素之一嗎?在17名輕生的年輕工人中,有三位重傷獲救,田玉就是其中一位。調研小組貼近田玉倖存後的生活,還原墜樓前在富士康的日子。此外,也走進工業區附近的醫院探訪職災、工傷受害者們,得知部分車間工作環境惡劣,工傷事故更可能在嚴格的「三級連坐」制度下遭到隱瞞。面對不合理的對待,工人該向誰求助?報告直指,在1736份問卷調查受訪者當中,近9成工人沒有加入工會,4成不知工會,也不明白其職能為何。參與率低、淪為資方所用等問題,是目前富士康工會急需突破的困境。調查報告除仔細探究富士康勞動體制對工人的影響外,也點明在國家和跨國資本運作之下,仍有更多工廠面臨相同處境,甚至更糟。而富士康是眾多世界工廠的縮影,假使沒有任何改善,工人只能在「這個富士康」和「那個富士康」之間作抉擇,難以保證悲劇不會再次上演。
歷時數月之久的調研報告,來得太遲嗎?已無法挽回那些一躍而下的年輕靈魂。來得及吧?在更多青年的生命耗損之前。訪調過程所接觸的工人們,大部分都很年輕,他們有夢想、有憧憬,有的想回老家開店,有的渴望存錢買房,有的期盼就地安居,有的四處打工闖蕩,而富士康不過是人生路上的某一站罷了,沒有任何人應該停留在此。這份報告開啟一道縫隙,透了點光,只見漫飛於空氣中的塵埃,衷心希望有天能奮力敲開大門,讓隱藏於門後的世界,展露在陽光底下。(張心華)
註:參與訪調的學生包括了兩岸三地的以下學校: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中國人民大學、中國政法大學、北京科技大學、南京大學、南京師範大學、南京農業大學、上海大學、中山大學、華南農業大學、暨南大學、廣州大學、香港理工大學、香港中文大學、國立台灣大學、台灣清華大學、台灣中山大學、台灣世新大學、台灣東海大學
卷首語 自殺抑或他殺? ——解開富士康自殺事件之謎
系列一:以「實習」之名,濫用學生勞動力
系列二:富士康生產體制 ——規訓與懲罰的勞動集中營
系列三:生活空間——囚在富士康帝國
系列四:出賣勞動還要出賣生命?——職業危害與工傷
系列五:花季少女的劫後餘生
系列六:工會何在? ——求助無門的富士康工人
結束語
 附錄一、富士康科技集團介紹
 附錄二、富士康中的掙扎
 附錄三、調查基本情況

苦勞網相關報導及評論:
  1. 2010/06/13 公共論壇 富士康工人的自殺與本田工人的罷工
  2. 2010/06/11 苦勞報導 不該背十字架 將責任還給政府 6月8日郭台銘在鴻海股東會的發言
  3. 2010/06/09 公共論壇 只見個人疾病、不見勞動體制的精神醫學?──回應台灣自殺防治學會對富士康案的調查
  4. 2010/06/09 苦勞報導 不滿富士康管理制度 勞團要郭董下台
  5. 2010/06/08 公共論壇 從富士康事件看脆弱的自由、民主與人權
  6. 2010/06/07 公共論壇 當民族主義遇上階級鬥爭…從富士康十二跳談起
  7. 2010/06/07 苦勞報導 郭台銘的血汗礦藏—工農夾縫中的中國農二代
  8. 2010/06/07 公共論壇 血汗工廠2.0時代的省思
  9. 2010/06/06 苦勞報導 生產鍊上血汗斑斑 Computex Taipei學生抗議
  10. 2010/06/01 苦勞報導 台北國際電腦展開幕 社運團體公佈六大高科技重刑犯
  11. 2010/05/31 苦勞評論 「深圳的郭董」和「南港的郭董」
  12. 2010/05/30 公共論壇 殺人的非人道(Inhuman)軍事化企業管理
  13. 2010/05/28 苦勞報導 赴鴻海總部追悼富士康工人 台灣工運團體:終結殺人生產線
  14. 2010/05/27 苦勞報導 最完美的殺人手段....富士康12連跳-無情的管理模式?
  15. 2010/05/26 苦勞報導 富士康12連跳事件整理
另一份報告,SACOM:《工人異化成機器:富士康的軍事化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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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轉載自苦勞網:

[印度時報] 320名富士康印度廠的員工因要求加薪而被捕

張貼者: Yusuke 2010年10月12日 星期二

CITU leader, Foxconn employees held

TNN, Oct 11, 2010, 04.58am IST


CHENNAI: About 320 protesting workers of mobile accessories maker Foxconn, Sriperumbudur, were arrested in the wee hours on Sunday, police said. The workers, who have been staying away from work and staging a sit-in protest, were remanded in custody and lodged in Vellore Central Prison.

Those arrested, included CPM-backed CITU state general secretary A Soundararajan, who have been demanding wage revision and regularisation of their services, police said.

In a statement issued here, CPM state secretary G Ramakrishnan condemned the arrest as "anti-labour" and demanded immediate release of all those who were arrested. Instead of intervening in the dispute through the labour department and resolving the issues, the government had acted in an anti-democratic manner, he said.



全文轉載自The Times of India:

2010年 10月 09日 09:05 中國窗


【香港商報】訊 今年1月至8月期間,富士康科技集團陸續發生了17起自殺事件,造成13死4傷的慘劇。如今,公眾對「跳樓事件」的討論已漸平息,但外界對於80餘萬富士康員工的境遇,對於其管理運作模式的關注一直都沒有停止。今年6月-8月底期間,來自兩岸三地20所高校的60多名師生對富士康的大陸工廠進行了實地調查,并撰寫出《富士康調研總報告》,揭露了一系列驚人事實:濫用學生勞動力、嚴苛的規訓與懲罰、漲薪「明升暗降」……

濫用學生勞動力

調查報告稱,在富士康的幾大廠區,均存在大量非法使用職業技術學校學生工的情况。在某些車間,學生工使用率竟高達50%。

報告稱,大多數的暑期學生工是實習2個月,也有相當一部分是6-7個月,少數為1年,時間最長的學生工簽訂的合同期限為2年。絕大多數實習生底薪與正式員工一樣,都是每月1200元。總體而言,富士康的學生工除了身份與正式工人不一樣,在簽訂勞動合同與購買社會保險方面沒有享有正式工人的待遇以外,工作時長、工資和加班費、從事的工種、勞動環境等與正式普工完全一樣。

加班月均83.2小時

調查發現,富士康工人工作時間過長,加班時數超出法律規定。為了保證機器24小時運轉,富士康實行「黑白兩班倒」,日班工人的工作時間是8:00-20:00,夜班工人相反。問卷數據顯示,工人月平均累計加班時間為83.2小時,嚴重違反《勞動合同法》每月最高加班不超過36小時的規定。

條例與暴力約束工人

在《富士康科技集團員工手冊》里,僅僅懲處的規定就有127條之多,懲處的方式包括從警告、記過到開除處分等。

另外,僅在富士康龍華園區,就有超過1000名保安在維持內部秩序,保安系統是富士康管理制度的執行者。在富士康,保安打人的事件時有發生。

在宿舍安排上,同鄉不會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一個車間的同事也不會住在同一間宿舍,使得工人之間在生產之外的生活關系和社會關系被完全割裂,工人除了孤獨、無助只剩下冷漠。在深入訪談中,受訪者亦表示:「沒聽說過工會是干什麼的」。

工傷瞞報謊報時有發生

調研組走進工業區附近的醫院,深入訪談了10餘名工傷患者和職業病受害者,結果令人震驚。調查發現,在職業安全方面,電鍍、冲壓、拋光等車間工作環境惡劣,職業安全隱患諸多,工傷頻發;此外,工傷瞞報謊報、處理不規範等問題亦十分嚴重。

在調查結論部分,報告指出,正如工人們所形容的,富士康訓練了他們的身體,改變了他們的性情,格式化了他們的頭腦,禁錮了他們的思維。尽管每個人的抗壓能力和解壓方式不同,但是他們都無可避免地被富士康改變了、改變著。「壓抑」、「累」、「空虛」構成一個新時代工人集中營的精神面貌,囚籠般的生產和生活遮蔽了他們探視事件真相的雙眼,麻木了他們的同情心,減弱了他們自我保護的意識,毀壞了他們的社會性。對工人而言,富士康更像是一個新時代專制主義的集中營。

據悉,本次調查涉及富士康位於深圳、南京、昆山等9城市的12個廠區。調查采用問卷與訪談相結合的方法,共獲得有效問卷1736份。據悉,進入工廠做調查并沒有獲得富士康方面的回應,因此,本次調查主要在工廠圍牆之外的生活區和公共空間進行。


(來源: 香港商報) 編輯: 藍博


全文轉載自香港商報即時新聞

過勞工程師姊姊的一封信

張貼者: Yusuke 2010年10月1日 星期五

我是最近新聞「工程師過勞猝死」案件中紹斌的姊姊,謝謝大家對這則新聞的關心,謹代表全家人致上由衷的感謝!也希望藉由以下這篇文章讓大家能正視「過勞」與「違法責任制」這兩件事。


如果,您沒有時間讀完整篇文章,請千萬記住以下兩個重點,並且轉寄給需要的朋友,幫幫自己與身邊的人,免於過勞死的威脅。

一、 愛惜自己,免於過勞

過勞死常常無預警的找上青壯年,造成許多家庭破碎。生命無價,再多的錢也換不回。真的不要以為過勞死不會找上自己(我弟弟與整個家族皆無心血管方面的病史,他生前一向十分健康),網路上有列出「慢性疲勞」的各種症狀,與感冒十分類似,包含長期頭痛,腹瀉,頭痛,肌肉酸痛,胸痛…等,實在很容易讓人輕忽。但要避免過勞最根本的方法,還是要讓自己的身體適度地休息。

二、違法責任制,生前死後皆無保障

許多企業濫用責任制,特別是半導體製造業。勞基法第84-1條有規定可適用責任制的行業,且須經勞資雙方契約約定,並送主管機關核備,而製造業並不包含於適用的行業中。違法的責任制造成勞工朋友長期超時工作,卻又無加班費可領。如不幸過勞死,在死後公司又會推卸責任說:公司採行責任制所以沒有上下班出勤紀錄,即便有刷卡紀錄也說無法代表工作時間,導致申請職災時舉證更為困難。這樣生前死後皆無保障,不是雙重剝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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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11,早晨,我失去了共同生活29年的弟弟。我心中的痛,旁人或許無法體會,但我衷心期望這樣的痛、這樣的悲劇不要再次發生在旁人身上。

前一晚,弟弟紹斌將生活費與車貸費拿給爸媽並道過晚安後獨自回到房間,沒想到這竟是我們全家團聚在一起的最後畫面…

11日早晨約六時四十分,媽媽不斷地敲著弟弟的房門叫弟弟起床,卻沒有任何反應,爸爸緊張地爬到陽台外,從窗戶跳進房間後,卻發現弟弟趴在堆滿公司文件的電腦桌前,沒了呼吸,沒了心跳…送醫急救後仍無法挽回他年輕的生命。我永遠無法忘記當時的情景:平日堅強的父親,癱跪在醫院的地板上哭喊著:「我沒有兒子了…」。

紹斌離開時,他29歲。我從來沒想過身體一向健康的他,竟會是這樣無預警的離開我們,而一個原本完滿的家庭就此缺了一角。

弟弟靠著助學貸款完成了大學與碩士學業。退伍後,本想繼續進修,但因我們家境不甚好,便決定先工作賺錢養家。在找工作時,爸媽有建議他前往「南亞科技」應徵,當時爸媽的想法是:南亞科技是在台塑集團之下,應該是一個有制度、有福利的企業,也應該是一個會體恤員工、照顧員工的公司。不料,短短3年餘,弟弟即被大量的工作壓榨到心力耗盡,終因過度操勞而猝死。

弟弟紹斌在民國95年進入南亞科技擔任蝕刻製程科的培訓工程師。初進時,就常因大量的工作而長時間加班。在此培訓工程師階段,尚可報領加班費,這樣連續數月,日夜無休地加班,原本底薪四萬四的月薪也因此暴增至九萬多,每月加班時數(不包含正常上班時數)竟高達99~137小時不等(這些是在我們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他完整的保留了從剛進公司到過世前的所有薪資單,從當時的薪資單上所發現的)。爸媽也曾擔心地叮囑他別因工作弄壞身體,但他無奈地表示工作就是那麼多。

紹斌每天早上6點多即自家中騎車1小時到泰山上班,下班回家時往往已是半夜兩、三點,梳洗後休息不到幾個小時,隔日一早又出門,不是一天兩天,往往數星期皆是如此。

一次,在深夜騎車回家行經板橋時,遇上酒後駕駛的小客車違規雙黃線急速回轉,他因閃避不及撞上,導致下顎與手腳多處骨折。開刀後尚未完全康復,公司來電即又匆匆上班,工作時數也並未因此而減少。南亞科技見他認真負責能力好,自97年間即欲擢升他為7職等的蝕刻工程師。他曾數度表示他不想升上去,因為升後即為責任制,上下班雖不必刷卡,但無加班費,只能領固定薪資(另每三個月有加發一萬元獎金),然而工作量變大,壓力更大,最後仍於97年12月被公司單方面的公佈升等。

由於半導體廠的生產設備全天候運轉,除了日間工作外,常需要配合公司輪值夜班。紹斌上班時間經常長達13~19個小時,有時夜半回家途中又被公司電話召回,假日或回家後僅有的數個小時休息時間,也是雙手機待命,隨時接聽同仁來電,處理工作問題。我爸媽擔心他根本無法休息,問他為什麼得隨時開機待命,他說:「這就是公司所謂的責任制,不接電話或工作沒有處理好,就會被投訴,隨時有可能被處分或解僱。」就連輪值班也是每隔2週就值一次,與別人4~5週才一次,頻率相差實在太多。就長期在此高壓力、長時間的工作環境下,於1月初值了一週的大夜班後,終因過勞而死。

剛進公司時,尚可報領加班費,等到你熟悉操作,就以升為較高職等為名,施行違法的責任制(經查半導體製造業並不符合勞基法第84之1條內可採行責任制的行業)。所謂的責任制,雖不必刷卡,亦不得報領加班費,在更多的工作量與更大的壓力下,做得好是應該,做不好、達不到績效隨時可以裁掉你,加班做到死卻是你家的事。

利用基本一般8小時的工作薪資,迫使這些技術純熟的工程師,以超時的工作時數賣命,完全無視勞基法的存在。當有員工因過勞而倒下時,南亞科技卻口口聲聲說一般同業皆是相同作法,公司正常上班時間為8小時,員工自願留下來加班是員工自己的決定,這樣的說法家屬真是難以接受!若是今日公司沒給他如此大的工作量,逼著他定期完成工作,繳交報告,那有任何一個員工願意五點下班後不回家休息,待在工廠裡直到半夜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在休息不到數小時的情況下,隔天一早六、七點又趕著上班呢?

此外,公司為了提高績效,轉換製成良率,還要求弟弟在煩重的工作下,分出心力作出報告、寫論文參加競賽(也確實得了獎,在過世後家人才拿到了獎盃)…零零總總的壓力加諸在紹斌的身上,迫使他加班為公司賣命。他甚少提及公司的事情,直到他過世後,在極力爭取下(原本公司還遲遲不願意提供),拿到他上下班時間的資料後,才知道他長期超時加班,周末也往往得去公司加班,累積特休假雖達84小時,但繁重的工作卻使他不得休假。在倒下前一個月加班時數達111.5小時(若不扣除午餐時間則長達134小時。

母親總是會在晚上11點時打電話給仍在公司工作的紹斌,要他早點回家。他也總是說好,工作做完後會儘快回家。可是到家時間總是隔天的凌晨!爸媽常對他說:不要再為公司這麼賣命了,身體要顧。通常他總是點頭說:「知道了。」但有一次他竟回說:「誰叫你當初要我進南亞科技的。公司就是這麼操!」這句話成為我爸媽心中最大的遺憾與悔恨,每每想起總像把利刃刺入他們兩老的心中。

我們沒想到,原以為會照顧員工的大公司,竟然枉顧員工的心神與體力,利用「責任制」讓一個父母辛辛苦苦撫養近30年的青壯年因長期過勞而早逝…如今面對冰冷的骨灰,我們常懊悔當初沒早點讓他辭職,即便再沒有錢,生活再苦,至少弟弟還能留住一條小命。

而睡眠,這平凡而美好的日常作息如今對我們來說再也不是一種放鬆,家人在睡前總是擔心隔日再也見不到對方。我曾在半夜突然驚醒,因沒聽到爸爸慣有的打呼聲,急切地到他床邊檢查他是否還有氣息,這種精神上的折磨誰能體會…

紹斌離開人世時才29歲,年輕的他有許多事都尚未經歷。為了這個家與公司,他辛苦的工作,沒享受到什麼人生的美好,就連女朋友也不敢交,他曾說:「爸媽,我們家境不好,現在和人家交往會拖累對方,讓對方吃苦,等我經濟較穩定時再說吧!」而在工作之餘,弟弟也長期在捐血、做環保及默默捐助慈濟。

對於弟弟年輕生命的消逝,作姊姊的我真的感到萬般的不捨與悲痛,一想到我現在生活中所經歷的、所感受的一切他都無法體驗、擁有時,我真的感到很難過。我失去的是相伴了29年的手足,但我爸媽失去的卻是自小呵護的心肝,他們所要承受的痛苦,更是我的千萬倍之多…

誠摯的希望大家能夠藉由紹斌這個案子正視「過勞」與「違法責任制」這兩件事,能救一個是一個,不要再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全文轉載自紹斌的紀念本: